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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师

暂时无法接通【随记】艺术市场的“掮客”:资本与文艺的搭桥人-倦勤斋

【随记】艺术市场的“掮客”:资本与文艺的搭桥人-倦勤斋

一.资深“掮客”们的先行一步
2016年至今的拍卖市场逐渐呈现出一种迥于以往的新格局,那些金字塔“塔尖”的拍品,不再是传统大鳄们的囊中物。“新面孔”的纷纷崛起,出乎很多市场人的意料,甚至有了“西风”压倒“东风”的趋势。
16年春季最受瞩目的拍品无疑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曾巩的《局事帖》,最终王中军以2.07亿的价格力压其他竞买对手阴婚之鬼压床,其中便包括了“传统大鳄”的代表人物——龙美术馆的刘益谦。
刘益谦当年对这件《局事帖》势在必得,所以当竞买失利后,刘馆长在朋友圈里无不遗憾地写道:唐宋八大家,只藏有一家,曾巩孤品两次现拍卖,两次拼到最后,无奈还是失之交臂,今夜无眠。

王中军的身份除了是华谊兄弟集团的董事长之外,还是“松美术馆”的创始人。这样说来,在私人博物馆领域,王中军和刘益谦也算是“同行”了。既是同行,拍卖场上“擦枪走火”在所难免,未来交手恐怕还将继续。
王中军“松美术馆”的规划从2013年便悄然布局,在13年的下半年南宫问天,王中军先后分三次减持1500万华谊个股,累计套现5亿多。之后连续在14、15年购进梵高和毕加索两位大师的名作陈科睿,把这5亿花得干干净净。
如果说早年“调色板”的经历,让王中军对于油画和雕塑表现得特别情有独钟,那在16年随之涉足中国书画领域,就不光只凭一腔“兴趣”便能参与其中,而且一出手既是“稳、准、狠”,这很难不让人相信这几年一系列的壕购,背后没有“艺术幕僚”的指点迷津。
而后16年秋季苏宁集团3.03亿购得任仁发《五王醉归图》,以及17年春季甘肃天庆集团1.87亿购得傅抱石《茅山雄姿》和山东雷丁新能源集团3.45亿购得黄宾虹《黄山汤口》,这些“壕购”的某些相似之处:他们几乎都是拍卖场的新面孔,但这些集团旗下都有自己已建或在建的私人博物馆,我料想那些艺术圈的资深“掮客”,一定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桥梁作用。

二.从中国放眼世界
也许这些只是个开始,知名企业筹建私人博物馆,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听过一句戏言:“穷玩车,富玩表,超级富豪玩博物馆”,特别是在如今强调“文化归属”与“文化认同”的大背景,知名集团把企业战略从“品牌影响”提升到“品牌底蕴”,“文化”一定是最好打的那首牌。
在私人博物馆的建设上,欧美早就走在了中国的前列,甚至友邻日本都领先我们好几十年。有太多的企业大亨筹建了自己的博物馆,有些博物馆的影响力甚至超越了企业本身,比如古根海姆博物馆,有谁还记得索罗门·r·古根海姆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暂时无法接通其实世界上那些著名的经济中心,本身也是艺术中心。
如何打造一座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博物馆,是需要创始人和艺术团队共同携手的。欧美博物馆建立的初期,博物馆的征集人就显得特别重要,他一定是一位多面手,既有学术水准,方便为博物馆的方向把脉,也要具备与古董商打交道的能力,以寻找到合适的藏品。
上世纪前中叶,是欧美私人博物馆高速发展的时期繁花落定,博物馆的征集人可以出现在地球上任何一处有可能收购到珍贵艺术品的地方,而中国则是他们的必争之地。

中国曾经有多少文物流失海外,这个数字很难被估量,今天有部分我们可以通过拍卖或者私洽进行回购,但有些进入博物馆体系内的文物,我们或许只能等待他们的资金产生断裂,不得已而出售馆藏,不过这样的概率也许吧。
意大利乌菲齐美术馆可以算是私人博物馆的鼻祖,美第奇家族的富N代洛伦佐·美第奇是位狂热的艺术分子,他不但提携了达芬奇、韦罗基奥、波提切利等一系列伟大的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更是把他们直接介绍给其他艺术赞助人。
洛伦佐的出现,为文艺复兴艺术家与收藏者之间架起了相互沟通的渠道,艺术品经纪人的雏形也随之诞生,艺术经济并不是在为艺术品或者收藏家之间的某一方服务,而是双向互动,为好的艺术寻找合适的主人,也为藏家物色到属于自己style的艺术品。
三.中国“掮客”的激荡岁月
中国艺术的中间人,因为其阶级出生的关系,体现出了与西方截然不同的地位,中国古代通常把那些行业里的中间人,统称为“掮客”,掮客的掮字,多少带有点文人眼里的市侩,不都是投机倒把嘛,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中国艺术圈的“掮客”,肯定是个古老的职业,也许直到明代资本经济的萌芽,艺术掮客们才迎来了自己的时代。明代以前,书画博古之风气,只在皇室与士族精英之间盛行,属于少部分人追求文化意韵的象征而已。

明代“永宣之治”,中国逐步走入了商品经济,特别是在明代中后期的江南地区,又远离政治核心,社会环境和经济基础均达到了一定的水准,天时、地利、人和的同时具备,艺术审美的氛围自然而然蓬勃发展。
士族精英依旧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严嵩、严世蕃父子,张居正,王世贞、王世懋兄弟,以及南京姚汝循、胡汝嘉,苏州韩世能,松江董其昌等等,都是明代中后期士族精英收藏体系里的代表。
另一支新晋崛起的队伍,便是以明代工商业为代表的收藏家群体,其中著名人物包括安国、邹望、华麟祥、项元汴等等。“士族派”与“土豪派”在明代的收藏圈是一对“死对头”,士族阶级看不起那些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布衣藏家,认为他们读书不多,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而“土豪派”并不认为自己痴迷此道就是附庸风雅孤家子贴吧,反而质疑那些原本的精英阶层由于受到了挑战,反应出了什么叫作“羡慕嫉妒恨”的小人嘴脸。
在两派错综复杂的交战之下,还寄生着第三方势力,他们同样身在官场,但并没有位极人臣,他们一样可以一掷千金,但又不属于资本一族。
他们求各种法书名画,目的是为得到某些价值认同,从而可以跨进更高级的圈子,亦官亦商的他们,有时候自己也判断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风雅。
如同万花筒般的艺术市场,想要把各方势力都安排妥帖,就只能依靠艺术“掮客”们不断在他们之间游走,来起到平衡和交易。各种大藏家的身后,或多或少都有“掮客”成为他们物色藏品的代理人。

董其昌、李日华、张丑、汪砢玉总与一位叫做王越石的书画“掮客”交往频繁;《书画记》的作者著名“掮客”吴其贞是通判王廷宾、两淮巨商江孟明的代理人;张黄美是梁清标和高士奇的特约书画商;顾维岳常常为王时敏、孙承泽、曹溶等物色佳作...
那些“掮客”能够“千古留名”,还得拜托晚明赋予的审美时代以及大收藏家与中间人的良性互动。正如弗朗西斯·亨利·泰勒在《艺术收藏的历史》里说的:“艺术收藏有点像魔鬼,一些伟大人物也经常被这个魔鬼附体。”一切与艺术收藏有关的人、事、物,统统变得有价值起来。
四.“掮客”的“综合素养”
晚清民国的这一百年,民族资本重新复辟,社会时局的错综复杂,倒是为民间收藏营造了又一个绝佳的大时代。陈寅恪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国可亡,史不可亡黄碧云语录,当一个国家陷入内忧外患,传统的历史文化,更需要有识之士去极力保护。
这一时期的收藏家呈现更为多样的群体,达官显贵、名流商贾、皇室宗亲、军阀参将、文人墨客、遗老遗少、曲艺画家....甚至西方人、日本人,都要来分一杯羹。
“掮客”们除了一如既往的骨董世家、裱褙师等之外米咖返利,许多原本属于“鉴藏群体”的人物,也陆续出手充当“掮客”一族锁情环,比如吴湖帆、张葱玉、叶恭绰这些民国大藏家,任明廷都有兼职“掮客”的经历。
“兼职”的出现,是艺术收藏家群体多元之后的必然结果。老牌厂肆商人和牙侩,没有精力,可能更没有能力来应付似懂非懂的爱好者,他们更乐于与资深藏家打交道,大藏家的适时出现正好弥补了职业画商在技巧层面和威望不足的缺点。

无论是以售卖、中介为谋生的职业“掮客”,还是以兴趣爱好主导的“兼职”,专业与诚信,永远是立足于市场繁荣的核心。当然每个时代,总会有人品不佳,以伪充真,以次充好的人存在。吴其贞的《书画记》早就记载了一些劣迹斑斑的同行,张丑、李日华等的笔记里,也声讨某某“有才无行”,以说骗为事,不过都是鸡鸣狗盗之流。
一个行业或者说一个时代,是繁荣,还是衰败,无外乎是“劣币驱逐了良币”,还是“良币驱逐劣币”,好在这个问题早在500年前便达成了共识,无论是收藏家,还是中间人,都是抱着“去伪存真”的目的,然后各司其职。
今天我们不再管艺术中间人叫“掮客”,反而多以“经纪人”之名称呼,“经”,织物的纵线也,“纪”即是找出散线的头绪。中间人的定义不再只是简单粗暴的介绍买卖,它的职业愿景更趋向于是位“谋略家”,为收藏家在艺术收藏与审美品位里“攻城拔寨”。
五.该给藏家一个什么理由
打从05年著名画商、经纪人拉里·高古轩将收藏家查尔斯·萨奇一件开始腐朽了作品《鲨鱼标本》以1200万英镑售出给对冲基金大亨史蒂夫·科恩,对于艺术收藏和审美,就不能只凭老旧的标准去衡量了。
高古轩深谙此道冯铭潮,他总能在任何一件艺术品里看到闪光点,并对应找到同样能撞出别样火花,最终相映成趣的收藏家,这是嗅觉,也是能力电吹管。虽然中国顶尖的收藏家们也已经学会了如何“一掷千金”,但是他们的投资是冷静的,只会追逐那些在美术史上有崇高地位的大师,并不会为那些前卫的观念或创意买单。

从业40年的高古轩从来都不认为艺术市场是一个所有人都能来玩的地方,他相信艺术应该大众化,但当你真正进入这个领域,就会发现,它其实还是一个精英的世界。商品与艺术品的区别,正如普通人与精英的不同,总有一些特质是不能被取代的。艺术品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奇怪,存在即合理。
近日艺术圈某位大佬透露说,某些南方金融机构正在尝试做古书画抵押贷款,贷款比例甚至达到1:1华源医药网,也有金融机构表示,如果能保证每年8%的收益,机构愿意投入30亿。中国的金融资本正虎视眈眈着艺术市场,投“未来”还是投“过去”,或许在将来,会是成为摆在各位投资家们眼前需要仔细思考的问题。
怎样让资本与“文化”完美对接,前途与“钱”途又将如何,考验着每一位从业者的能力和眼光。历史总有相似之处,但又是盘旋前进的,连大妈大爷都知道要跑出去跳广场舞,“文艺复兴”的降临谁都无法阻止。什么样的阶层,需要什么样的文化,未来艺术市场的“掮客”们,该拿出怎样的诚意,去下好这盘大棋呢。